七月杂想

蛰伏。脑内依旧充斥过多的杂讯,前仆后继,此消彼长,数也数不清的生死发生在每一个自语之前。尝试开放自己,像两年前曾出现的某一道短暂的亮光,随份做主,宴请四方宾客入座心中;然彼一时,此又一时,过去心皆不可得。

现在心亦不可得。

这些日子来,身无大患,偶有微恙也当做是另一种避世的自得其乐。只是少有余裕再去陷入于任何一段绵密的情绪当中。其实,又何尝不知尚有许多分裂的“自己”散落在各处,在这一条路上。然而,却已无力埋首于拼凑缝补的细活中,仅一任这些愈具拉伸的裂帛发出杂碎的声响,紧随在后。

伤痕。只要不那么在意,就会对痛无感,继而随顺。也不知是不是巧合,最近竟爱唱林忆莲的《伤痕》,是一种结痂后的缅怀,那些以往上不去转不过的细微音律转折,现在都能较为自然地过渡;仿佛经岁月磨蚀以后,已不再浑身是刺,所以能更好地嵌入于任何一种情境中。其实,只要稍微多抽离一些,就能巧妙地规避一些不必要的伤痕。结痂的疤,是过去的印证。

再,见。某些因缘下,重遇儿时玩伴。名副其实的“儿”时,记得那时候的我们,都还是在摸索着如何用双脚直立行走的小娃。如今再见,他说的是那些——“我当然记得你呀”,“你让我的额头磕上一道永久的疤”,继而单手撩起额前厚重的刘海,露出我怎么看也看不出的“疤”。也许,并不是看不出,而是下意识地看不见,一种前科逃逸犯的惯性思维。但不管如何,这个带疤的少年,无论在哪方面都是人生胜利组的NO 1,医学系高材生,牙医世家的女友,拥有傲人的容貌等等等。看吧,要是当年磕伤的是我,说不准我们的境遇就对调了过来。“所以,你其实该感谢我吧。”这句话,当然不可能说出口。

再度相见很好,但也可能再不见面了吧。儿时,对我来说,已仿若百千万劫之久,仅仅是一段曾结下的缘。

常见。有些人,不见亦不可,命运像是在你们的腰间各自拴上无形的锁链,要你们如影随形。这句话听起来是多么地可怕,似乎必须得要一方狠狠地扯动,这一段关系才会有个结果。只是在此刻,这条锁链仍还处于松弛的状态,更深刻地说,这种情况很暧昧不清。N年前,老天曾经在我身上开了个一模一样的玩笑,只是那时不知哪一方预先扯动了某一个结,然后那条锁链就莫名地被卸了下来。那之后的我,身心像被活生生灌了铅,无处逃脱,只能坐成一具枯木。

N年后的现在,看不惯安逸的我的老天,又给我说了这个陈年老笑话。我不知道还会不会重蹈覆辙,或许我会有更好的应对方法?像是,将这条锁链的距离缩短些,以防止未来的某一刻要是锁链断了,反作用力也不至于再一次将自己打得趴地不起;或者,我应该给对方来个假动作,给他个提示,毕竟我还是个轻易将水搅浑,不善于下决定的人。

所以,我希望这次老天给我开的玩笑不要再是黑色了,好吗?

敛目。恍惚就一年了,离那个躲在墙角里哭泣的孩子,愈来愈远了。不知道未来的日子里,那个孩子会不会就此放下迷障,茁壮长成那个他所自许的“成人”?那时候,他将会知道,无论人最后变得再老,心里的孩子却依然不会长大分毫,他是你与过去的回视,注目于他,你才能知道你现处的方位。

七月杂想,敛目,漫无边际。没个有准头的事,一切皆非,皆妄,皆幻。

未来心不可得。

胎

图片摘自:https://papriqueisland.wordpress.com/2012/12/05/%E7%84%A1%E7%A9%BA-%E8%8C%AB%E3%80%85%E7%84%B6-daze-free-sky/ (無空 茫々然 (Daze-free sky)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