意兴

我开始有些意兴的时候,总是在这种晦暗不明的雨天,分不清日夜,混沌迷昧的时光,只有这时候,一些见不得光的意念才会悄然冒出。但有时候,意兴纯粹只是一种虚渺的箭靶(只能是),像闭上眼盘旋在眼眶内深广的闇中,无端生出的光团,越是凝视它,它越扭曲变形,似人似兽,呲牙咧嘴与谄媚堆笑瞬间切换,我像一个技疏的猎手,忙于追逐传说中的妖兽,却不得其法,只能远远地被它抛下。我记得《世尊成道记》中的一幕,佛陀在菩提树下将要成道之际,前来障道的魔王,那扭曲变异的面容,多么相像。

或许意兴并不是那么难以追逐,只是囿于个体的视角,像举着摄影机的卡梅拉曼,以这么小的田字方格,想以此来限制对象的活动,追不上意兴的变化,只能狼狈不断地随逐在后。需要变换,需要融入,更需要速度;只是当意兴一出现,又惯性地举着摄影机追跑或不断地凝视,与其说是意兴本身的迷障,倒不如说自己固执不肯转变。作为陷入此境的重度死囚,日常除了吃喝拉撒睡以外,似乎已失去了捕猎意兴的能力,而它确实不知已有多久,未曾出现。而今番的雨天,它湿漉漉地出现,我抛下摄影机抛弃凝视,它原来只是只垂死的兽,再也无力飞跑。

据说,是在当我吃喝拉撒睡,无意识地活着的期间,被时光所吞杀的。Image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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